男女主角分别是袁青术丁茂才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袁青术丁茂才结局免费阅读大唐农资商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稻香丰年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丁茂才被煽的头皮发麻,此刻已是心跳加快,脸热口干,一张肥脸如红柿子般,这两个护院是他刚花重金请来的,早先也是绿林道上的狠角色,没想到在袁青术面前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。看着袁青术,丁茂才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害怕的表情,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。“袁青术,方才是我有错在先,但今天我是为村里祛灾,你大人大量,莫要因之前的恩怨就横加阻拦,耽误村里的大事。”接着他眼珠一转又对着围观的村民说道:“各位乡亲,家父自幼就教导我要行善睦邻,虽说我丁茂才偶有顽劣,但大是大非我还是分得清的,我是真心想帮村里做点事啊。”“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喊打喊杀,现在又想发动群众,打感情牌,丁胖子,你这角色转变的倒是挺快。”袁青术对这死胖子的厌恶又多了几分。丁茂才见袁青术没继续对自己...
《袁青术丁茂才结局免费阅读大唐农资商番外》精彩片段
丁茂才被煽的头皮发麻,此刻已是心跳加快,脸热口干,一张肥脸如红柿子般,这两个护院是他刚花重金请来的,早先也是绿林道上的狠角色,没想到在袁青术面前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。
看着袁青术,丁茂才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害怕的表情,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。
“袁青术,方才是我有错在先,但今天我是为村里祛灾,你大人大量,莫要因之前的恩怨就横加阻拦,耽误村里的大事。”
接着他眼珠一转又对着围观的村民说道:“各位乡亲,家父自幼就教导我要行善睦邻,虽说我丁茂才偶有顽劣,但大是大非我还是分得清的,我是真心想帮村里做点事啊。”
“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喊打喊杀,现在又想发动群众,打感情牌,丁胖子,你这角色转变的倒是挺快。”
袁青术对这死胖子的厌恶又多了几分。
丁茂才见袁青术没继续对自己动手,心下稍安,接着说道:“青术兄弟,如今村中砂龙猛虎为灾,眼看收成性命不保,你家现在就剩你孤身一人,大不了背井离乡,我家的家境尚可,也还能挺过去,可怜这些乡邻们拖家带口的,到了冬天缺衣少食,他们可怎么活呀。”
这话他虽是对着袁青术说,但却是说给在场的村民们听的,目的就是想煽动在场的村民,以获得村民的支持。
果然,丁茂才这几句话说完,人群中又是一阵窃窃私语。
少时,一位白发长者走出来对着袁青术说道:
“青术啊,如今灾情严重,大家皆束手无策,既然丁少爷有祛灾之法,虽不知结果如何,但也算是有了一线生机,我看此事就按丁少爷的意思办吧,至于你们俩的恩怨,刚才你打也打了,骂也骂了,莫不如就此勾销作罢。”
其他村民也是应声附和。
为了自己的一线生机,可以将活人饲虎,也可以葬送一个少女的清白,人性中自私的一面总是那么丑陋,哪怕是淳朴的村民。
丁茂才的胖脸此刻已笑成一团,朝白发老者拱手一礼,又得意的看向袁青术,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表情。
刚打完,又犯贱。
看着丁茂才奸计得逞的模样,袁青术心中闪过一丝杀机,本来他只想教训一顿丁茂才,让他长长记性,毕竟再世为人的他与前世相比,心性已经有了很大不同,没有了前世的戾气,多了一份淡然和随遇而安。
如今的袁青术,只想在这宁静的山村里过着安逸的田园生活,散伴群山,日守星月,凿井而饮,耕田而食,最好能再娶个漂亮姑娘,伊人相伴,你如桃花我如山。
而现在的这一幕,却让袁青术突然觉得只要丁茂才在,自己就不可能会有安逸的田园生活。
当恶将一个人仅存的人性也吞噬后,那他现在的本性就是恶,就像病毒,只能灭,不能渡。
就如丁茂才这般,为了满足自己的淫欲,不惜害人性命,毁人清白,为了敛财,不惜编造谎言蒙骗村民来刮脂吸髓,如此贪财好色丧尽天良之人,只要他还是这石屏村的地主,那石屏村就永远不得安宁,对待这种人,打他,莫不如将他所倚仗的东西一点点的剥夺,惩其肉,不如剐其心。
既然你想要村民的钱,那老子就要你的钱。
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。
心念至此,袁青术对着众村民拱手一礼说道:“各位乡邻,这丁茂才祛灾是假,敛财害人是真,可既然大家执意相信,我也不再争辩,但今日我要与他丁茂才打个赌,还请众位乡邻给个机会也做个见证。”
众人疑惑。
丁茂才也不由好奇问道:“打个赌?你想怎么赌?”
“我且问你,作法驱邪后砂龙几日能灭?猛虎几日可除?”袁青术反问一句。
“这个……要看这邪祟道行如何,不行的话还得再次作法……”丁茂才支支吾吾的说着。
“哼!我有一法,三日可灭砂龙,十日能除猛虎,你可敢赌?”袁青术打断丁茂才的话冷冷说道。
“就你?那要是你做不到呢?”丁茂才也反问一句。
“若我十日除不去这龙虎灾,我家的祖宅和二十亩良田全归你,我袁青术也从此入你丁家为奴,到时你再来作法驱邪也不迟,怎么样?”
丁茂才一听都乐屁了,心想这田里的砂龙你治不治的了先不说,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,还想上山打虎?仗着自己会两下就不知天高地厚,年少轻狂,哗世取宠,这个赌自己赢定了,稍作沉吟便答应下来。
袁青术又说道:“丁胖子,我把家底都押上了,你想拿什么和我赌?”
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丁茂才笑嘻嘻的问道,好像感觉自己已经赢了。
“我袁青术就爱钱,你们丁家屈围山下的百亩良田,外加十贯钱如何?”
在唐朝,实行“钱帛兼行”的货币政策,钱是李渊推行的开元通宝铜钱,帛就是绫罗布匹等物,黄金白银在当时主要是用来打造器物和赏赐官员等,虽然贵重但并不属于流通货币,一贯钱是一千文,在“斗米五钱”的唐朝初年,“家财万贯”就相当于现在的亿万富翁了。
“你那点家底值这么多吗?”
“我的不值,再加上他们两个和一把金锁值不值?”袁青术指了指还被绑在柱子上的爷孙俩说道。
丁茂才摸着双下巴思索半晌,又看了看少女:“好,赌了,我就再等十天。”
“我还有两个条件。”袁青术淡淡说道。
“第一,我需要帮手,这十天他们爷孙俩就先在我家帮忙。”
“第二,其他人地里的砂龙我可以免费治理,你家的,得花钱。”
这样袁青术不但能名正言顺的把凌织月护在跟前,而且还能再多赚丁茂才一笔治理费。
“好,我都答应,那我也要提两个条件。”丁茂才撇着大嘴说道。
“第一,你们三个这十天之内不能离开太远,我要派人盯着你们,若是你们中途逃跑或是离开屈围山地界,都算你输。”
“第二,空口无凭,咱俩得立个字据。”
“丁胖子,你倒是一点亏也不吃,好,我也答应了,拿笔墨,立字据。”
一阵喧嚣过后,小村重归宁静。
袁青术解开了爷孙俩的绳子,那个小道士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。
“多谢恩公搭救。”老者和少女向袁青术深深一礼。
绝处逢生的凌织月有些惊吓过度,又遭风吹雨淋,放松下来后身形不由的有些摇晃,险些摔倒。
袁青术见状赶忙伸手扶住二人:“二位不必多礼,不知老丈怎么称呼,又为何来到这石屏村?”
“回恩公,在下凌沈,粗通岐黄之术,早年行医时曾到过此处。”
凌沈看了眼凌织月,眼神有些飘忽的继续说道:“后因家中突遭变故,便带着孙女至此,在村边搭了个草棚暂住,却万没想到我祖孙二人今日竟有此一劫。”
凌织月低下头没说话。
“哦哦……”
袁青术点点头,心中感慨,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凌织月,但眼睛却总是下意识的想瞟向她,柔和中带着怅然的眼神,让一旁的老者不禁有些疑惑。
发现老者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化,本是厚脸皮的袁青术少见的感到一丝忸怩,赶忙收拾了下思绪说道:
“咳……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,咱们还是先回寒舍再说吧……”
泥泞的村间小道上,袁青术三人走在前面,身后是揣着贡品的小胖和二狗,嘴里和怀里都鼓鼓囊囊的。
雨不知何时停的,只剩天边几朵散碎的乌云被夕阳镀上了金边,村里稀疏几缕炊烟升起,已有人家开始准备晚饭了。
又是一个黄昏。
隋朝末年,李渊父子起兵晋阳,继而夺取长安建立唐朝,李渊称帝,改年号为武德,定都长安。
而晋阳也被认为是其龙兴之地,封为唐王朝的北都。
武德八年,天下初定,百废待兴……
晋阳西北五十里,屈围山。
黄昏时分,屈围山下的小路上,一位五旬老者和一个花季少女,踏着余晖缓缓走来,老者斜背行囊,两鬓微霜 ,粗布素衣,神色儒和。
少女一身村姑打扮,却难掩秀色,顾盼之间,婉婉有仪,小巧的琼鼻上香汗如露,鼻翼一张一翕。
二人风尘仆仆,脚步沉重,似已走了很久。
转过一处山坳,眼前豁然开朗,老者驻足远望,片刻后指着前方的村落说道:
“小姐你看,前面那个村子就是石屏村,等到了那里咱们就先安顿下来,不再赶路了。”
老者目光柔和,恭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。
少女闻言走上前去,望见远处缕缕炊烟,疲惫的小脸上泛起两个酒窝,轻轻道:
“太好了,终于到了。”
残阳西坠,映红了晚霞,也映红了她的笑脸,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,很美。
石屏村,背倚屈围山,村前小河蜿蜒,百十户人家,田舍茅篱间阡陌纵横,村民依山而居,耕田采煤为生,山丰林盛,水沃田肥,清苦安然。
弹指数日,正值春分,春水初生,春林初盛,每一节树梢都已蠢蠢欲动。
小雨如纱,仿佛幕布让此刻的石屏村显得有些朦胧,静谧的村子里偶有鸡鸣犬吠声传出。
“青术哥,那地主丁茂才今天请了个道士在村口作法呢,咱去看看,顺便再偷他点贡品吃!”
一个看起来有些憨厚敦实的小胖子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,趴着门缝往里喊着。
“丁胖子那个脑残货又想作什么妖,我今天心情挺好的,不愿看见他,你自己去吧。”
院里的声音懒洋洋的。
听见回应,小胖笑嘻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,边走边说道:“我自己不敢去,你主意多,丁胖子又不敢动你,咱俩一块,到时候我都听你的。”
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:“对了,刚才我还听二狗说,丁胖子把前几天逃难来的爷孙俩也给绑过去了。”
“咦,青术哥,你泡这么多艾草干啥?也能吃吗?”
进来后看到两个泡满艾草的大盆,小胖不禁奇怪的问道。
“不是用来吃的。”
院里,一个少年蹲在地上,摆弄着盆里的艾草,头也不抬的说道。
貌似少年不想再让小胖继续问下去,又找了个话茬说道:“咱们村有外来户吗?我怎么没见过。”
“前些日逃难过来的,我见过,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小姑娘,比咱们村的姑娘可好看多了,用你教我的那首诗来说,就是……比邻家小妹大一点的叫什么来着?”
小胖倚着墙歪着头努力回忆着。
“清香少女?”
少年抬头看着小胖,笑嘻嘻的说道。
乍一看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,相貌普通,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却是灵动异常,此刻的脸上挂着一抹邪邪的坏笑,亲切中带着些玩世不恭。
“哎,对对对!”小胖连忙点头,同时心里又默念了一遍:“邻家小妹呆萌萌,清香少女惹人疼,浓香靓女看不够,花颜月貌水灵灵,酱香高冷多醇厚,勾魂夺魄媚倾城,世间佳人纷如雨,且劝君子莫多情。”
正在小胖默念时,少年站起身来擦了擦手,咳了一声,然后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:
“咳,兄弟!那丁胖子本非善类,心比那山上的煤还黑,此番定是又在行那伤天害理之事,作为咱们石屏村的五好青年、标杆人物,我袁青术又岂能袖手旁观!兄弟,随我走!”说完一拍小胖的肩膀,大步往门外走去。
反差的态度让小胖有些愕然,顿了顿便屁颠颠跟了上去,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:
“青术哥,你是去看人家姑娘的吧?”
“我这叫理论联系实际。”
“哦,青术哥,这口诀是说姑娘的,和我爹没啥关系吧?”
“嗯。”
“那我背给我爹听的时候,他为啥骂我?”
“哈?你爹咋说的?”
“我爹说:滚!少管老子闲事!”
……
而此时,在村口的石柱上,绑着两个人,正是那日山下的老者和少女,老者脸颊青肿,双眼血红,咬牙切齿。
少女衣衫不整,蓬头垢面。
雨水混合着泪水顺着少女俏丽的容颜滑到她精致的下巴,滴在了胸前贴着的一道符纸上,已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衬出含苞待放的身体,正微微有些发抖,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。
前面的供桌上摆着些供品法器,一个年轻的小道士正在桌前踏罡行术,看起来却有些漫不经心,一副应付差事的样子。
稍远处则围着一大群指指点点的村民。
“这天杀的丁茂才又打算祸害人了,这个杂碎!早晚不得好死!”
“你小点声,上个月春生跟他顶了几句嘴,被那几个狗腿子打的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”旁边的人好心提醒着。
“哎哎,别说了,那杂碎过来了。”
丁茂才,石屏村的大地主,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:“我丁茂才在村东头一跺脚,村西头就能翘起来。”
三十出头的年纪,五短身材,像是肥猪成精,看着围观的村民,蒜头鼻哼了一声,肥脸上的一对小眼满是不屑,却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喊道:
“各位乡亲,大家都到田里看了吧,这两日砂龙成灾,田里的庄稼一天不如一天,眼看着就要绝收,灾年将至啊!”
他这么声容并茂的一说,在场的村民们也开始唉声叹气,一脸愁容。
砂龙,又叫红蜘蛛,其附于小麦幼苗茎叶之上,密集如蚁,吸食麦苗汁液,严重时小麦不等长出麦穗就会被吸干汁液枯死,着实比那蝗灾还可怕。
而对于这些种地为生的村民们来说,绝收,就意味着饥荒和死亡。
丁茂才扫了一眼村民们的反应,暗笑一声又道:“还有那屈围山的黑松岗,这些年都是太平无事,近日却突有恶虎伤人,害的村里天不黑就家家关门闭户,夜夜胆战心惊!”
他这两句话说完,人群又是一阵骚动。
“哎!山中猛虎食人,田里砂龙成灾,这日子可怎么熬啊!”一个六旬老者哀声说着,浑浊的眼里满是悲凉。
“刚止了刀兵,又来了天灾,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!”
“我一家老小全靠那几亩薄田养活,绝收了我们今年冬天可怎么过啊!”
恐慌,永远是传播和发酵最快的情绪,有的村民已面露绝望之色。
丁茂才见火候已到,随即话锋一转接着说道:“各位乡邻莫要悲愁,昨日,我花重金在晋阳城中请来一位风水高人,测得此灾非天灾而是人祸,若解此灾,需先找到那引祸之人。”
“引祸之人?”
村民们的情绪彻底被他调动了起来。
“就是她!”
丁茂才抬手指向那被绑在石柱上的少女。
到家后,袁青术再次拿出两千文,分给了小胖和二狗几人。
“这些钱你们可以交给家里,也可以自己留着,但不要告诉村里的其他人,也不要乱花。”
凌沈和凌织月却死活不要,石头说要攒着娶媳妇,铁奴母亲早逝,其父前些日进山打猎时又被那恶虎所害,说要留着给爷爷治病。
一旁的凌沈听后说道:“等忙完这几天,带我去给你爷爷瞧瞧。”
他挺喜欢铁奴这孩子,坚韧内敛,踏实孝顺。
闲聊一番后,小胖几人踏着铜钱的叮当声欢快离去。
油灯下,桌上的铜钱闪着光,袁青术三人坐在厅堂中,却没人多看一眼。
凌沈在一旁闭目养神,凌织月则摆弄着一块玉佩。
袁青术摸着鼻子沉思,如今已过四天,砂龙之灾虽解,但猛虎未除,今日听说有人隐约见那畜生在山脚窥探,又欲害人,若六日之内它还活着,那自己可就输了,届时恐万劫不复,再难翻身。
思虑间,忽想起那日凌沈为石头治伤时,自己脑中的灵光一现,袁青术开口问道:“凌老爷子,您精通岐黄之术,不知这本草之中剧毒的有哪些?”
凌沈揉了揉眼睛,似还有些迷糊:“乌头,此物毒性甚烈。”
“其毒可能伏虎?”
凌沈搓了搓脸:“以此毒除虎,以前也有人用过,多以乌头取汁,涂在箭头上做成毒箭,但效果甚微。”
“为何?”袁青术继续问道。
“乌头,又名射罔,中此毒者口舌辛辣麻木,肢体抽搐,心衰气闷而死,那猛虎体型庞大,而箭头之上的毒药剂量甚微,若要毒翻它,至少需要十只箭的药量,平常猎户,能射中一箭就已不易,更何况十箭。”
“可还有比乌头更毒之物?”袁青术听完接着问道。
“钩吻。”一旁的凌织月收起了把玩的玉佩,看着袁青术,美丽的眼睛弯成了月牙。
见袁青术望向她,继续说道:“钩吻又名山砒霜,一叶入口,百窍溃血,人无复生也,但此药肉血不递,你得想办法给老虎喂下去才行。”
说到此处,凌织月不禁开始想象袁青术给老虎喂药的场景,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自从袁青术将她救下,又灭了地里的砂龙后,凌织月似觉得这世间就没有袁青术办不到的,哪怕是降龙伏虎。
“给它喂下去……”比起毒药,那猛虎肯定对自己更感兴趣,且其嗅觉敏锐,投毒诱杀也是不行,怎么才能让它乖乖吃下去呢?袁青术又开始摸起了鼻子。
转眼两天,原本宁静的石屏村这两日可谓热闹非凡,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有一种叫金满枝的药能杀灭田里的砂龙,在石屏村村民的有意宣扬下,一度传的神乎其神,连老君托梦,神仙下凡的版本都出来了,村口排起长龙,小胖在村口收钱,二狗带着石头当起了技术指导,教着药水的用法。
袁青术今天则带着凌沈和凌织月到了铁奴家,简易的篱笆墙,低矮的茅草屋,凌乱的院中还残留着前些日的悲伤。
屋内,一股浓浓的药味中夹杂着茅草的霉味,靠墙的床上躺着一个干瘦老者,脸色蜡黄,空洞的双眼看着房梁,张着嘴虚弱的喘着,床前残留着几滩咳出的血迹。
铁奴站在旁边,强忍着泪水,并努力让自己颤抖的声音显得平静:“自从我爹被那恶虎所害,我爷爷就一病不起,三天了,水米未进。”
凌沈见状,近前拍了拍铁奴,便坐下开始把脉,少顷暗叹一声,不再说话。
铁奴的爷爷无力的向凌沈点了点头:“有劳先生了。”
接着长出了口气:“我们樊家是这石屏村里唯一的猎户,世代狩猎为生,许是杀孽过重,如今独子命丧虎口,全尸未留,我亦自觉时日无多,只是铁奴年幼,放心不下。”
而后又看着袁青术,断断续续的说道:“袁家小子,你是个有本事的,你的事……铁奴都跟我说了,虎不是那么好杀的,那畜生只要吃过人,就上了瘾……若无十分把握,不可去那黑松岗。”
说完又开始张嘴大喘,似是在积攒最后的力量,片刻后,空洞的眼中竟有了些光彩,伸出干枯的手掌摸着铁奴的脸颊,蜡黄干瘦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怜爱与不舍:“铁奴,我的好孙子,爷爷不能再教你练箭了,爷爷一生凄苦无能,只留下这草屋薄田,你混个温饱,还是能的,好好活着,房梁上的那把牛角弓,就当个念想吧,以后咱们家的人,再也别上山打猎了。”
铁奴跪在床前,看着爷爷,胸中的哀伤如洪水满溢,他想大声地哭喊,却怎么也哭不出来,喉咙滚动,泪水夺目而出。
老人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孙子,似要将每个毛孔都刻进眼里,颤抖的拇指抹拭着铁奴脸上的泪水,轻轻道:“铁奴啊,可得想爷爷啊。”
干枯的手臂缓缓垂下,一滴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落,落在了一缕花白的头发上,滚动着悬于发梢,久久不肯滴落。
老人死了,他守了屈围山一辈子,现在又埋在了屈围山上,以后,换屈围山守着他,有山间的风,还有林中的鸟,乡间的每一条小路,老人都走过,人们还依稀记得他的背影,或许终会忘记,但铁奴不会,他答应过,要一直想着的。
拜别爷爷的坟墓,一身缟素的樊铁奴与袁青术并肩走着。
“青术哥,你有办法杀了那恶虎的吧。”
“有。”
“我和你一起去,我要给我爹和爷爷报仇!”
“好。”
“青术哥,爷爷说你是个有本事的,以后我就跟着你。”
“好。”
收拾了心中情绪,来到村口,比昨天冷清了不少,小胖看见袁青术后,屁颠颠的跑了过来:“青术哥,咱们的艾草不够用了,这附近的艾草都被拔光了。”
“还有多少没用药的地?”袁青术看着一脸黑灰,花猫似的小胖问道。
“丁胖子家的药都做完了,其他村子的也都差不多了,没多少了,青术哥,咱还接着做吗?”
“没时间了,制药的事就先到此为止吧,总共收了多少钱?”
“按你说的,一亩地两文,总共是一万两千六百多文。”
“六千多亩地!怪不得艾草都被拔光了。”袁青术惊讶道。
石屏村附近的村子不多,却有六千多亩地,袁青术惊讶的是这么多的地,养这么少的人,却还有很多人吃不饱,可见这粮食产量有多低。
两千文分给了小胖等人,六百文给了村正,剩下一万袁青术又分出了五千交给铁奴,有丁茂才的人盯着,袁青术不能离开屈围山,只能让铁奴带着小胖到晋阳城采买所需的物资:乌头、钩吻、糖、蜂蜜、兽皮。
“青术哥让买这些有什么用?”
“不知道,若要上山打虎,不买兵器,却买这些杂货回来作甚。”
二人有些疑惑不解的出了村口,直奔晋阳城。
另一边,丁茂才看着地里死光的砂龙,松了一口气,今年的粮食算是保住了,可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,恨恨道:“这个小绝户,坏我好事,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方子,居然还真把这砂龙给灭了,这样的好事,老子怎么碰不到,现在村里的人都不相信我说的了,哎!那小美人我是得不到了。”
“主人,那小子这次就是运气好,兴许碰上了什么高人,我就不信,那山上的猛虎他还能煮点草就给弄死?就他那小身板,还不够老虎一顿饭呢。”旁边那个长着鹰钩鼻的护院一脸阴狠的说道。
“哼!告诉盯梢的人,这两天给我盯紧点!”
“对了,刚才您不在,盯梢的来告诉我说中午的时候,袁青术身边的两个人好像往晋阳城方向去了。”一脸络腮胡的护院说道。
“晋阳城?哪两个?”
“那个叫袁镇山的小胖子和那个刚死了爷爷的樊铁奴。”
丁茂才闻言,滴溜乱转的小眼里满是怨毒:“这帮小崽子!嗯……小心驶得万年船,那个小绝户诡计多端,要是真让他找个什么法子把那黑松岗的猛虎也给除了,我可就赔大发了,一百亩地外加十贯钱,这是想要老子的命啊!”
沉吟半晌,嘴角露出一丝冷笑,冲那两个护院说道:“你们两个,附耳过来……”
朝阳羞涩,晨风轻拂,淡淡薄雾中,屈围山似被轻纱缠绕,慵懒连绵,山脚下,石屏村依偎怀中,宁静盎然。
此时,袁青术的家中却已是热火朝天。
凌沈切着艾草,满手青绿,铁奴一趟一趟的挑着水,气喘吁吁。
凌织月娴静的坐在锅台前托着香腮,昨日之事,虽仍有余悸,但每当她看到袁青术,心中便顿感踏实,安心落意的守着灶火,时而添柴,时而抬头看看袁青术的脸,浓重的艾草味让她的小鼻子微微皱起。
袁青术则将泡好的艾草和水一同倒入大锅,待锅中沸腾,又继续加水搅动,如此反复,直至艾草粘软,水色褐绿。
艾草中含有大量的黄酮类、苯丙素类和三萜类等化合物,能够有效的防治砂龙、蚜虫等有害昆虫,袁青术用泡煮的方法将其提取出来,便得到了最有效的杀虫原药。
热气升腾中,锅中再次沸起。
“青术哥,又开锅了,添水,添水。”
凌织月一脸兴奋的看着袁青术说道,杏眼含笑,浅露梨涡。
看着凌织月有些焦急兴奋的俏脸,袁青术心想这丫头也是个急性子,笑着说道:
“一锅三刻钟即可,不用再添水了,开锅取药。”
将熬好的原药盛入木桶,继续倒入泡好的艾草熬煮。
近中午时分,共得原药十桶,放凉去渣后,小胖、二狗等人再次陆续归来,众人望着满院的大盆水桶和成堆的艾草,有的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功劳,有的颇有成就感的咧嘴欢笑。
“青术哥,还剩下这么多艾草,该够用了吧,我刚才看见九股柳村的几个人正在河里抓鱼呐,咱们也去吧!”
石头揽着铁奴的肩膀一脸兴奋的说道,完全忘了他早上挨揍时的惨烈。
一听去抓鱼,旁边的几个孩子也跟着附和,说得凌织月也有些跃跃欲试,一脸期待的看着袁青术。
果然,刚干了一上午,玩心就又上来了。
对此袁青术也是一脸的无奈,半大孩子撑破天,尤其是面前这几个,胆大心野手还贱,所到之处恶犬低眉顺眼,蛤蟆屏气收声,石屏村方圆十里,处处血案。
可眼下活还没干完,略微沉吟后,袁青术开口问道:“二狗,村里人都通知到了吗?”
“都通知了,估计现在正在你家地头等着呢。”
二狗骑着水桶摇头晃脑的说道。
“丁胖子家呢?”
“没去,他耳朵那么灵,估计现在也知道了。”
“那好,现在药已经制出来了,村里人还等着,咱们先去地里洒药,洒完药就去抓鱼。”
说完,袁青术又跑到柴房刮了一捧锅底灰包好,一脸坏笑的揣进怀里。
此时,地头已站满了围观的村民,不一会,他们就看见袁青术等人抬着水桶排队走来,桶中水色褐绿,药味浓郁。
众人好奇,有好事的村民笑道:“青术啊,你这弄的什么方子啊?这颜色也不像童子尿啊。”
不理起哄大笑的村民,袁青术掏出怀里的那包锅底灰,装模作样的往每个桶里撒了一点后说道:
“此药名叫金满枝,是我在晋阳城里找高人讨来的方子,专治砂龙,大伙若是不信,待我把药洒上,明早再来看一次,砂龙绝对一个不剩。”
“这么灵?那你说怎么洒,我们大伙一起帮你。”好事的村民起哄说道。
“这桶里的是原药,一桶原药配十桶水,稀释后洒两亩地,就像这样……”
袁青术边说边示范,将稀释好的药水均匀的洒在麦苗上,轻湿地皮。
半信半疑的村民有样学样,二十亩地,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洒完。
“行了,走吧,明早再来,看看青术讨来的方子到底灵不灵。”
拎着大桶小盆的村民们逐渐散去。
“走,咱们摸鱼去!”袁青术咧嘴喊道。
听见袁青术要带那几个孩子去抓鱼,尚未走远的村民中不乏有人回头,眼神复杂的看了看,转而摇头叹息。
“青术哥,不采艾草了?还有好多地没洒药呢。”
一旁的小胖低声提醒道。
“不用采了,明天有的是人采。”
袁青术胸有成竹的说道。
另一边,丁茂才半躺在椅子上,眯着眼睛,惬意的享受着午后的阳光,一边抖着脚,一边听着仆僮的回报,一身肥肉有节奏的抖动着。
“主人,那袁家小子是从晋阳城里讨来的方子,先拿艾草熬水,又撒了些黑乎乎的东西,兑水洒到地里了。”
“黑乎乎的东西?”丁茂才睁眼问道。
“是,像是药粉,具体的我也没看清楚。”仆僮答道。
“没用的东西!”丁茂才瞪眼骂道。
凌厉的眼神让一旁的仆僮有些哆嗦。
好像很享受仆僮的反应,哼笑一声缓缓说道:
“这艾草遍地都是,没什么稀奇的,看来那黑药粉大有玄机,你去继续盯着,我倒要看看这个小绝户想耍什么花招。”
“是。”
仆僮应了一声,如蒙大赦般吐了口气。
村前小河边,袁青术正带着众孩童在河里奋战,岸上,凌织月笑盈盈的看着,风过裙摆,相映成画。
忽听石头“啊”的一声惨叫,接着便一瘸一拐的跑到岸边,其他人也都担心的围了上去,只见石头的脚底被割出一道血口,鲜血直流。
凌织月也跑了过去,见状对袁青术说道:“去找我爷爷吧,我爷爷是很厉害的郎中,回去让他看看。”
见石头受伤,众人也都失了兴致,眼下日薄西山,袁青术便扶起石头往村里走去。
石头疼的龇牙咧嘴,“今天真倒霉,早上让我爹揍了一顿,下午又让石头割破了脚,鱼也没抓着。”
“哈哈,石头让石头给咬了。”小胖在一旁调侃说道。
众人一阵哄笑。
回到袁青术家,凌沈看后,出去寻了些药草,捣碎敷上,一边包扎一边叮嘱:“明日再来换一次药,伤口三天之内不可见水。”
“凉凉的,没刚才那么疼了,这是啥草啊?”石头苦着小脸问道。
小胖摇晃着手里的草说道:“这不就是刺儿草嘛,地头多得是,这你都不认识。”
“刺儿草,又名小蓟,性凉止血,解毒消痈。”
久不行医的凌沈似有些怀念感慨,又接着说道:“可不要小瞧了这些杂草,天下本草,纷杂玄奥,善者驱疾续命,价值千金,恶者见血封喉,人畜莫近。”
“哦哦,凌老爷子你可真厉害哈。”
小胖装作听懂了般,挤着胖脸拍了个马屁。
凌沈这番如老夫子般的唠叨,小胖自然是不懂,而一旁的袁青术听后却是灵光一闪,陷入沉思。
薄暮中,晋阳城雄浑沧桑,残阳斜挂飞檐,雕梁画栋,楼阁掩映间,余晖片片,街道上车水马龙,名士布衣穿行其间,两旁店肆林立,门前旗幡飘摇,在夹杂着阵阵叫卖的喧闹声中,已显出了些盛世的苗头。
此时,在城中一处楼阁之上,一个道人和一个老者正扶栏远望。
道人年约四十,身似鹤形,面容清矍,在烈烈晚风中负手而立,挺拔从容,老者须发灰白,腰间挂着一个紫色葫芦,乍看穿着有些邋里邋遢,似田间老农,却身无浊气,给人一种虚怀若谷的感觉,双眉垂过眼角,目光似能洞悉万物般古远悠长。
“师兄所说的异象可是这屈围山?”道人转头看着老者,炯炯的目光中带着尊崇。
“可看出些端倪?”老者道。
“水随山而行,山界水而止,地善苗茂,宅吉人荣,本是福地,可山间黑红之气涌动,有灾荒血光之兆,而山下的村中祥光闪烁,又似有一线生机……”
说到此处,道人闭口沉吟。
老者见状也不搭话,摘下腰间的葫芦,抿了一口,咂了咂嘴,静待下文。
道人再次举目远眺,少顷接着疑惑说道:
“只是这生机之中,却暗含阴阳逆转之象,祸福难料啊。”
“不错,能看出此中玄机,也不算没了你神相袁天罡的名头。”老者微微颌首,接着淡淡说道:
“此番邀你前来,为的就是那一线生机,天道无常,吉凶纠缠,你我不妨到那屈围山静待机缘。”
言罢二人相视一笑,飘然而去。
次日一早,袁青术家地头。
村民们陆续而至,村里的村正也来了,嘴上说是来看看热闹,脸上却满是希冀之色,他经历过,知道灾荒对种地为生的村民来说是毁灭性的,他希望袁青术的药能起效,一是能保住地里的收成,二是能免了那恶霸地主的盘剥。
“哎!大伙快来看,砂龙全都死了!”
最先到的那个村民蹲在地里拨弄着麦苗喊道,声音显得有些激动。
村正闻言,也忙跑到地里俯身查看,只见原本密集如蚁般吸附在麦苗茎叶上的砂龙,一夜之间已全部僵死,地面上,密密麻麻的全是僵死后掉落的砂龙,他似还有些不敢相信般,捏起几个已僵死的砂龙放在手中仔细观瞧,干瘪粗糙的手指在满是老茧的手心里不停拨弄,发现确实是死的透透的了。
一阵晨风吹走了村正手中的砂龙,闻着风中土地和麦苗的清香,种了大半辈子地的他,第一次觉得这种味道是这么好闻,站起身来,不由得仰头深吸了口气,慢慢的品尝,片刻后睁开了眼睛,浑浊的眼中似有些雾气,而黝黑的脸上却带着笑意,皱纹也更深了,灰白的胡子微微颤动:“好啊,好。”
村民们一脸的兴奋,有的村民甚至把袁青术家的二十亩地都看了一遍,然后一路小跑的回来喊道:“砂龙全死光啦,这下咱们村有救啦!”
“哎呀,我们都看啦。”
“是啊,别在地里转了,快过来吧,小心把青术家的麦苗踩坏啦。”
“咱们得赶紧去找青术配药,别把庄稼耽误啦。”
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,满是欢呼雀跃。
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时,只见袁青术带着凌织月和凌沈,缓缓的向这边走了过来,小胖和二狗等人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,村民们看到后远远的就开始招呼,随即热情的围了上来,接着就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夸奖称赞,袁青术的肩膀都被拍疼了,小胖和二狗几个人的头也不知道被摸了多少遍,一个个的乐的后槽牙发酸,同时这也是村民们第一次仔细打量凌织月,纷纷赞叹,惹得凌织月俏脸通红,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捏着贴在小腹前的小手,低着头,忸怩的看着自己紧并的脚尖。
袁青术感受着村民们的热情,看着他们淳朴真挚的笑容,和眼神中透出的希望、认可和拥戴,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,一种叫温情的东西又重新涌上心头,突然觉得眼前的村民原来是这般亲切。
这半年多来,在这个陌生的地方,袁青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漂泊的灵魂有了一种归属感,不再是一具莫名其妙的行尸走肉。
村正这时走了过来,看着袁青术,眼神肯定的点了点头:“青术啊,好样的!你讨来的这个方子能救咱们全村人的命,眼下最重要的,是赶紧接着制药,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,我们全力支持!”
其他村民也附和说道:“对,制药这事,不能只靠这几个孩子忙活,我们大伙都来帮忙,听青术安排!”
看着群情激昂的众人,袁青术感觉底气更足了,农药起效,大伙也都明白了丁茂才的诡计,现在村民们全部站在自己这边,田间保卫战大局已定,至少他能保证村子里的乡亲今年不会挨饿了。
但袁青术并没有直接安排村民,而是把需要做的事情告诉村正,让村正去安排,虽说现在村民拥护自己,但袁青术明白,他现在是有功无权,安排村民干活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,若是分工上有个瓢多碗少的,难免日后留下话柄,并且袁青术也不想因为此事而影响打压了村正在村里的权威和面子,人总是有私心的。
一旁的凌沈见状暗暗点头,深谙人情世故的他自然明白袁青术此举之意,眼中满是欣赏。
在村正的安排下,村里男女老少齐上阵,将自家的大锅大盆都拿了出来,女人和孩子去村外采集艾草,男人挑水架锅,一口口大锅,架满了村口的空地,一个个大盆,泡满了刚采来的艾草,从清晨忙到傍晚,火热的场面,仿佛提前进入了农忙时节。
第二天正午,袁青术正和村民在村口制药,只见丁茂才带着那两个护院远远的走了过来,一脸的假笑,村民们皆是一脸鄙夷的看着,凌沈则冷哼一声,带着凌织月离开了。
“青术兄弟,忙着呐?辛苦啊。”丁茂才一脸的谄媚。
“丁胖子,你不在家请神,跑这干啥?”袁青术没好气的说道。
“嘿嘿,青术兄弟说笑了,我丁某人哪有那请神的本事,只怪我当初走了眼,被那走江湖的给骗了,本是好心,却办了坏事,冲撞了兄弟,失礼多罪,失礼多罪啊。”
“哼!你倒是会说话,一句话把锅甩给算命的了,别废话了,来找药的吧?”
袁青术猜到他的心思,不想和他废话,直奔主题。
“嘿嘿,是啊,还请兄弟费心,给我也做些药水,我那地里的砂龙也多的厉害。”
“丁胖子,咱俩的赌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,给你治砂龙,是要收费的。”
袁青术看着丁茂才,摇头晃脑的说道。
丁茂才现在有求于人,无奈不敢翻脸,只能在心中暗骂,脸上赔笑道:“多少钱?”
“一亩地十文。”
“十文?”丁茂才的小眼终于变大了,自己家这六百多亩地岂不是要六贯多钱?
“不贵吧,你家有多少亩地?别虚报啊,用的少了没药效。”
“六百三十亩。”丁茂才近乎呻-吟的说道。
“那就是六千三百文,都是一个村的,给你个友情价,六贯钱吧。”
“那个……青术兄弟……”
“今天交钱,明天来拿药,两天之内给你做完。”
不待丁茂才说完,袁青术扔下一句话便要离开,丁茂才则跟屁虫般跟在袁青术身后,磨个不停,可无论丁茂才怎么软磨硬泡,袁青术就是不说话,巡视着锅灶,时而帮忙添点柴,时而帮忙添点水,脸上一副你爱要不要的表情。
看着丁茂才一脸丑态的跟在袁青术身后求着,那转着圈丢人的模样,在场的村民嘴上不敢说,心里却是一阵的畅快。
袁青术本就厌恶丁茂才,被他跟着絮絮叨叨磨个不停,不由更加厌烦,对旁边的二狗喊道:
“二狗,看看还有多少地没洒药的,干完收摊。”
一听袁青术这么说,丁茂才急道:“行行行,我回家给你拿钱。”
说完便蔫头蔫脑的离开,约傍晚时分才回来,身后两个人抬着一个木箱,里面的六贯钱是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,数了十多遍后拿来的。
“袁青术,钱带来了,六千文,一个子不少。”丁茂才咬着后槽牙说道,同时心里恶毒的想着,这砂龙被你碰巧讨来的药方给灭了,我看那山上的猛虎你怎么办,先让你得意几天,到时候这六千文钱我让你再乖乖送回来。
“好嘞客官,小胖,带人来一块数钱。”袁青术边说边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。
“一二三四五六七……”
看着袁青术几人打开箱子数着他的钱,丁茂才的心仿佛被凌迟般,恨恨说道:“袁青术,咱俩的赌约可还算数的,今天已经第三天了,那黑松岗上的猛虎,还等着你呢,若是你除不掉它,可就输了。”
“二十一,二十二,二十三……”
丁茂才讨了个没趣,少顷袁青术数完钱后,站起身来说道:“明天带着桶来取药,派几个聪明的,我教他们怎么用。”
“哼!”
丁茂才哼了一声,不舍的看了看地上的铜钱,悻悻离去。
天光微暗,村民都已聚集在村口,锅底的余火提前点缀出了几丝夜色,袁青术分出了两千文,对着村正和在场的村民说道:“村正老爷子,麻烦你把这些钱给大伙分一下。”
顿了顿又接着说道:“各位叔伯大婶,这砂龙成灾和天气有关,咱们这里有,其他村子肯定也会受灾,谁在其他村里有亲戚朋友的,明天去知会一声,让他们也到这来拿药,药钱就按一亩地两文,这些钱就当是提前给大家的报酬,大伙再忙活几天。”
村民们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铜钱,皆是满口答应,这下不但治理了田里的砂龙,而且在这农闲的时节,还能得一份不少的工钱补贴家用,个个喜形于色,纷纷道谢。
待村民离去后,袁青术又拿了两百文给村正,客气了几句后便和众人离去。
夜幕再次降临,几人一路笑闹的往回走去,凌织月跟在袁青术的身后,看着他的背影,她的眼里,有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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